第四十九章 领先与强大(3 / 4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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  李岘仰头大笑,笑得很开怀,嘴都快咧到耳根,但笑声并不大,甚至可以说是无声。
  他就是这样,习惯了压抑自己一切言行举止,包括情感。
  曾经他不是这样的,他还是安王的时候,锋芒毕露,毫不掩饰自己的真性情,想做什么就座,想说什么就说,光芒万丈也光明万丈,就像是天上的太阳。
  他的确有这个资本,他是李唐宗室,还曾经被一代明主宣宗倾力培养,他注定是要做大唐脊梁的。他也的确做到了,无论是讨伐叛贼、乱兵,还是主政一方,都做的无可挑剔。
  如果他一直是安王,恐怕不会有黄巢之乱。
  可惜,宣宗死后,李岘没有遇到一个明主,他的皇帝是个昏君,还是个妒忌权臣的昏君,他不明不白的“陨落”在八公山——在那个他浴血奋战的沙场,在他为之拼搏一生的大唐。
  从那之后,他就变了一个人。
  李晔穿越之后,第一次见到李岘,对方哪怕力压奸贼,身影也显得那样落寞。
  而后,在看清自己的儿子,可以继承自己的事业,并且有可能比自己做得更好之后李岘他甘愿成为一个隐形人。
  直至今日,他拯救过李晔,拯救过河东战役,拯救过阳关,却没有人知道他的名字。没有士卒知道,当面的这个江湖义士,其实就是昔日那个如同太阳一样,存在于大唐天空的,安王。
  感同身受是一句屁话,没有相类似的经历,何来相同的感受?
  没有人能够体味李岘的内心,没有人知道他的精神世界,是怎样的孤独。
  但他从来都不说,也从来都不希望被人理解,他只是做他认定的事,做他该做的事。哪怕是与他并肩守卫阳关、浴血多时的南宫第一,陷入自我怀疑、陷入个人抑郁离开了这里。
  他依然在这里。
  他的心,坚如金石。
  李晔知道,没有哪个人的心,可以平白无故坚如金石。
  换作是李晔,如果可能,他都不愿有这样的心志。
  因为,百炼成金啊。
  要经历怎样的苦难与砥砺,才能成就一颗金石一样的心?
  李晔的眼眶在泛红,喉咙也在发干,但李岘自己却没有觉得有什么异常,无声的大笑过之后,就把面相有些憨直的年轻汉子,拉到李晔面前,介绍道:“白鹿洞第六弟子这一代传人,彭祖山。他们这一脉,世攻工艺,每一名弟子,都堪称是一代大匠。”
  李岘说这话的时候,眼中有与有荣焉的光彩,显然是在为彭祖山和他的师父的成就感到骄傲。
  这很正常,李岘本身就曾在白鹿洞进学、修行,他就是白鹿洞弟子。
  师门出了彭祖山师徒这样杰出的弟子,李岘的确可以感到骄傲。有识之士都说,世人不知白鹿洞,天下人杰无师门嘛。
  然而这一刻,看到李岘荣耀的神色,李晔通红的双眼,却险些没忍住,落下泪来。
  你在骄傲什么啊,白鹿洞有你这样的弟子,才是值得其他弟子与有荣焉的事啊!
  你才是白鹿洞最杰出的弟子啊!
  李晔无法把这些话当众说出来,只能拱手向彭祖山施礼,“李晔代大唐谢过兄台,谢过尊师,谢过.......白鹿洞。”
  听到“李晔”二字,彭祖山惊诧的双目瞪得跟牛眼一样大,安王当面,他哪敢哪能懈怠,连忙侧身,表示不敢受李晔的礼,同时忙不迭抱拳,“安王切莫如此,折煞在下了!能为大唐效力,是我等的福分!”
  李晔张了张嘴,在李岘面前,竟然一时说不出半句话来。
  安王,我是的确安王,可我的王爵,是继承自你身旁这个青袍破败、满身黄沙之气的中年人!你跟我惶恐什么,你应该惶恐的,是你身旁这个同袍啊。 ↑返回顶部↑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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