帝王之友(重生) 第211节(3 / 4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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  他什么也不会做,连土话也不会说几句,刚下地的时候,想去帮个忙,却被老伯一家子嫌弃的要死。他半夜想出来帮人家洗洗东西或者是担两桶水,却弄得一团乱七八糟,逼的老伯的儿媳唉声叹气的出来把越洗越脏的衣裳,重新敲打洗净。
  从那之后,就为了防止兆这种瞎热心帮倒忙,等他睡了之后,都有人找个木杆子把他的门给顶上,省的他闲着没事儿睡着又出来折腾。
  兆也逐渐接受,自己对人家而言几乎一无用处。
  老伯也没想着他能有什么用,一碗饭一双筷子,他们也不觉得能有多大负担。
  村内郎中都是七舅老爷的妹夫这种亲戚,也没要什么钱,只拿了半筐桃权当是药费了。
  兆在这里,完全不知道外头发生了什么,也不知道叛军攻打到了哪里,如同隔绝开的另一片天地。然而就像是鱼台镇很快遭到了叛军的侵占,这个位于鱼台和沛县之间的村落,也没能够幸免。
  老伯带着一家子人往西逃走,走到哪里,便听着哪里自封节度使独立出来,甚至给自己取了藩镇名称。那时候兆也开始渐渐恢复了,他对于行归于周和山东地区都相当熟悉,听着一个个他能报出出身家世、拥兵多少的地方将领独立,心中也愈发震惊。
  他拜托老伯的儿媳将自己本来的衣裳缝好,穿着那套看起来也勉强算富贵人家的衣裳,到宋州的质库去换钱。金瓜子因为体积小,所以上头没什么朝廷的印记,虽然被克扣了最少三成,但毕竟还是能换到了市面上流通的铜钱。
  几颗金瓜子换到的钱,已经比老伯一家三年的收成还多,然而却租不到一艘船。
  从宋州顺运河至汴州的计划,因战乱时期船资的飞涨而不得不放弃,一家人只能徒步,带着老牛和家当,沿河往汴州赶去。
  靠河有不少繁华县镇,兆所听到的消息,也越来越准确。
  比如叛军早早失了兖州,比如贺拔庆元战死,比如朝廷联军中大同军与横野军叛变,比如兖州如今又在谁手里、郓州如今又在谁手里,叛军主将杨让自杀,等等。
  一切都在向他昭告,叛军已然名存实亡,如今不再是朝廷对叛军的交锋,而是无数势力在山东河朔一带纠缠。大军的作战几乎没有,而几百人掠夺村镇,逼缴军饷的事情却层出不穷,各个州县,只要是有石头建筑有街道的地方,便有大大小小的私兵争夺。
  战争就像是木炭堆下的暗火,烧遍了所有有人的地方。
  兆愈发怀疑自己。从说要南地并立,到如今山东藩镇割据。其中有多少,是与他有关的。难道如今天下这样子,他就不用负责人么?
  他甚至觉得,殷姓宗族之中,历数百年,最使得祖上蒙羞的便是他了。
  他竟还苟活着。
  他存活于世,还能做些什么?兆自己也想知道,也想去证明。
  一路上,听闻大军撤回汴州,如今汴州还在朝廷管辖之内,他也觉得自己带着他们往汴州逃,算是明智之举。
  然而,几次遭遇私兵,银钱家当被掠,老伯的儿子儿媳被杀,待他们真的来到汴州时,老牛艰难拉动的板车上,只剩下老伯、兆和几个孙儿了。
  兆站在军营门口,看着穿着明光甲主将模样的男子正朝营外走来。
  老伯却甩了甩鞭,让牛车带着他和几个孙儿朝反方向而去。
  兆猛地回过头来:“阿伯,你再稍等一下,我叫那将军拿些银钱给你们——”
  老伯坐在板车上,却摆了摆手:“不必了。我们一家人最远只到过沛县,你能带着来到汴州,又将自己的金子拿出来用,已经算是恩惠了。再说你们那些将军拿出来的金子,我也没地儿去兑成铜板。我先去汴州内,看看能不能给几个孙儿找到吃饭的活计了。”
  康迦卫大步走出来的时候,就看着一个穿着草鞋麻衣的青年站在军营外。
  明明是普通农家人打扮,康迦卫一打眼,也算是知晓为何营兵急忙来报。贵家出身之人,惯常挺直了脊背,毫不畏惧的站立,好似没谁敢羞辱他一般。
  康迦卫走过去,便见到那青年微微躬身行礼:“不知将军名姓,还望包涵。永、庶民兆,前来想要协助将军。”
  康迦卫听着那几乎一点地方口音也没有的洛阳正音,懵了一下:“兆?莫不是……永王殿下?不是说你死在了战场上么?”
  兆伸手,将时时刻刻贴身藏着的令牌递上,冷静道:“既然朝廷已经废我永王称号,我便不能再自称本王了。到兖州不过几日,便被叛军囚禁在兖州府内,后逃脱兖州时,落入圈套,险些丧命。”
  康迦卫只要打眼一看,也知晓那是先帝给各个王爷铸造的令牌,心中惊愕,面上却强装淡定道:“先进营,臣即刻写信递回长安。” ↑返回顶部↑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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