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57节(2 / 4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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  戚舜宾退下之后,一名助教先生上前来道:“书院前辈范希大人特意从烽火连天的西北边塞寄来书院题名记一篇,以纪念先皇为本书院题额三十年,本人受戚山长之托,试将全为诸位颂之。”
  接着那助教掏出一张纸,摇头晃脑的念道:“皇宋辟天下,建太平,功揭日月,泽注河汉,金革尘积,弦诵风布。乃有睢阳先生赠礼部侍郎戚公同,以奋于丘园教育为乐。门弟子由行而进者,自故兵部侍郎许公骧而下,凡若干人。先生之嗣,故都官郎维、枢密直学纶,并纯浩学,世济其美,清德素行,贵而能贫。”
  “祥符,乡人曹氏,请以金三万,建学于先生之庐。学士之子,殿丞舜宾,时私庭,俾干其裕;故太原奉常博士责,时举贤良,始掌其教;故清河职方员外郎吉甫,时以管记,以领其纲。学士画一而上,真宗皇帝为之嘉叹,面可其奏。今端明殿学士,盛公侍郎其记,前参子政事陈公侍郎尧佐题其榜。”
  “由是风乎四方,士也如狂,望兮梁园,归于鲁堂。辛甫如星,缝掖如云。讲义乎经,咏思乎。经以明道,若太阳之御合焉;以通理,若四时之妙万物焉。诚以日至,义以日精。聚学为海,则河我吞,谷我尊;淬词为锋,则浮云我决,良玉我切。然则学之器,天成不一。或醇醇而古,或郁郁于时;或峻于层云,或深于重渊。至于通《易》之神明,得《诗》之风化,洞《春秋》褒贬之法,达礼乐制作之情,善言二帝三王之书,博涉流家之说者,盖互有人焉。若夫廊朝其器,有忧天下之心。进可为卿大夫者,天人其学,能乐古人之道;退可为乡先生者,亦不无矣。”
  “观夫三十年间,相继登科,而魁甲英雄,仪羽台阁,盖翩翩焉,未见其止。宜观名列,以劝方来。登斯缀者,不负国家之乐育,不孤师门之礼教,不忘朋簪之善导。孜孜仁义,惟日不足。庶几乎刊金石而无愧也。抑又使天下庠序规此而兴,济济群髦,成底于道,则皇家三五之风,步武可到,戚门之光,亦无穷已。他日门人绝德至行,高尚不仕,如睢阳先生者,当又附此焉。”
  苏锦古尚算精通,听得出这篇题名记采飞扬,激情澎湃之意,范仲淹不亏是大家,这篇题名记短小精悍,其思想之高迈、意境之深远、语言之精炼等,都跟他后来所写的《岳阳楼记》有异曲同工之妙,又各有千秋。
  苏锦独自品味,忽听身边一名学子情不自禁的的击节叫好,转脸看时,原来是一位瘦高身形、二十出头的青年书生。
  只见他目光急切,情绪相当的亢奋,口叫好之余,又轻声嗟叹道:“范希不亏当世大家,只不过这番道理当世几人能懂?恐怕天下人除了我王介甫无人听懂你深意了。”
  苏锦一惊,王介甫?难道是他?
  于是试探性的凑过去小声问道:“这位兄台,恕下无礼,你可是王介甫安石兄么?”
  那青年一愣,上下打量苏锦一番,眼神迷惑的的道:“这位兄台,你我曾相识么?”
  苏锦心情一阵激动,果然是他,果然是王安石,原来他也这里。
  第一二五章救人于水火
  时间:2012-08-22
  台上助教的话语还未结束,苏锦不好喧哗过甚,只得压抑心激动,正待说话,却见王安石竖指于唇做了个噤声的手势,小声道:“容后与兄台共叙,此刻不宜多言,被曹讲授盯上了可是大麻烦。”
  苏锦伸伸舌头,忙闭口不言,转头去看台上。
  台上那助教又唠唠叨叨一大堆,说了些勉励之语和注意事项,这才道:“今年进学子一七十三名,分为甲、乙、丙、丁、戊、五堂,名单张于明伦堂前公告栏上,请诸位自行观看,寓所安置由书院维持会统一安排,作息课表亦将于午后统一放,今日乃是进学典礼,明日便是正式讲学,望诸君珍惜时光,奋努力,明年秋闱金榜题名。”
  漫长的典礼结束,当曹敏宣布结束之时,台下两三名学子顿时作鸟兽散,纷纷躲到周围的树荫下狗一般的张着口喘气,各色折扇如翻飞蝴蝶般的啪啪乱舞。
  苏锦拉着王安石也来到树荫下,掏出汗巾擦擦汗,又扇了一会风,这才稍微平息下来,两人互报姓名之后,苏锦道:“久仰介甫兄大名,今日终于得见,真乃三生有幸。”
  王安石诧异道:“下一介无名小卒,何来久仰一说?”
  苏锦知道自己说错了话,此时的王安石狗屁不是,既无功名又无诗佳作传世,确实没什么好久仰的,好脑子转的快,忙道:“下曾拜读兄台十岁所作之《白鸥》诗一,不由叹服,适才听兄台自称王介甫,猛然间便想起此事,对兄台可是神交已久啊。”
  王安石笑道:“你读过我的《白鸥》诗?”
  苏锦见他眼似有犹疑之色,当下将折扇摇了几摇,啪的收起,曼声吟道:“江鸥好羽毛,玉雪无尘垢。灭没波浪间,生涯亦何有。雄雌屡惊矫,机弋常纷纠。顾我独无心,相随如得友。飘然纷华地,此物乖隔久。白望东南,春江绿如酒。”
  王安石笑道:“戏谑之作,戏谑之作,倒叫方家见笑了。”
  苏锦正色道:“非也,此诗虽言白鸥,却意境苍远,持重忧怀,怀悠悠报国之心,既有雅丽精绝、脱去流俗之态,又有雄健简练、奇崛峭拔之韵,神韵酷似老杜之瘦硬,真教人叹服。”
  所谓千穿万穿马屁不穿,苏锦这一番恭维,王安石听得心花怒放;其实王安石极为精明,跟他说话要是说不到点子上,假大空的马屁一出口,恐怕他就要拂袖而走了,但苏锦这一番评价却是后人对于王安石研究总结的结晶,可谓句句说到王安石的心坎上。
  对于自视甚高的王安石,一直处于一种世人皆睡我独醒的自我欣赏之,虽然此时尚是弱冠青年,但早已头角峥嵘,有自己对于这个世界独到的看法;这样的人往往及其孤独和渴望被认同,苏锦这一番评价深得其心,王安石对苏锦的好感不由的大增。
  苏锦又刻意扯出包拯、李重等天下小有名气的人做虎皮,顿时让王安石觉得这苏家公子绝不简单,顿生结交之意。
  两人谈谈说说,苏锦这才知道,王安石自小随父宦游,大江南北去过不少地方,其父王益历任各地小官吏,这一次是今年四月刚刚来到应天府辖虞城县做县令,王安石自然不肯错过进应天书院读书的机会,故而才能这里碰见他。
  苏锦叹息道:“缘分啊,万事皆讲缘分,今日能应天书院见到兄台,不枉此行了。” ↑返回顶部↑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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