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0章(1 / 4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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  崔杳头垂得更低。
  那股清幽的,干净的香气拂面,像钝刀割肉一般,一点一点地磨着,季承宁岌岌可危的神智。
  崔小姐那张好看,却冰冷得近乎渗人的脸贴近,循循善诱:“真的,不可吗?”
  ……
  许敬恩是被抬回府的。
  许府内外一阵慌乱,下人们找抬凳的找抬凳,唤人的唤人,忽听有人道:“老爷来了!”
  张骢一凛,瞬间打起精神。
  他是禁军副统领,同许晟虽不是朝夕相处,但偶有共事的时候。
  张骢对这位大人印象极其深刻,明德二年时,有逆臣狂悖犯上,皇帝震怒之下令禁军将此人拖出去,连同同党三十一人,就按在宣政殿外的空场上,被刑杖生生打死。
  皇帝恐禁军中有人同逆贼勾连,徇私枉法,故而派亲信监刑,来者,便是许晟。
  张骢那时才进禁军没几年,屏息凝神地跟在统领后头,当个威风凛凛的装饰。
  灌了铅的刑杖极重,一杖挥下去,足以将人打得皮开肉绽,血肉横飞。
  满地血泥烂肉,张骢看着插进地缝里的断甲都快吐出来,那位文质彬彬的许大人却谈笑自若,瑞凤眼一挑,温和地说:“乱臣贼子,人人得而诛之。”
  然而今见他急急前来,张骢心生感叹之意,刻毒凉薄若此人,竟尚有怜子之心。
  “带我的印信,”许晟面色隐隐泛白,“请太医来!”
  “是,是!”
  忙有亲随接过印信,疾步而去。
  众仆将许敬恩小心翼翼地抬入卧房,张骢犹豫了下,垂手立在外间。
  他目光漫无目的地游走,只听内间府医慌乱道:“别脱,衣服和皮肉黏在一处了,快去拿银剪子!”
  “咔、咔、咔。”
  张骢看去,但见琉璃架前摆一沉香木案,上面立着海外来的自鸣钟,极是精巧华丽,两个光屁股长翅膀的小孩托举表盘,琉璃壳子下面却不是时辰表,而是十二颗艳丽如血的赤珠。
  满室血腥。
  许晟别过头,“多谢张大人送我儿回来。”他草草拱拱手,张骢忙回礼,被对方一把拦住,“张大人,到底发生了什么,我儿怎么受了这么重的伤?!”
  张骢正要开口,忽听内室传来一阵急促的尖叫,凄厉非常,好似用指甲抠住地面,用尽了全身力气剐蹭抓挠。
  许晟面色惊变,冲进内室,忙拉住独子的手,“阿奴,爹在呢。”
  许敬恩张口,却先吐出一口血沫,看得许晟更是心惊胆战,他声音嘶哑异常,“是季承宁,是季承宁!”
  许晟面色一沉,对着站在门口的张骢道;“张大人。”
  张骢委婉地说:“小侯爷确实和令郎起了龃龉,但也是为……”
  两行清泪顺着许敬恩发青的眼眶滚滚而下,“他还杀了儿的常骊!就为了丁点小事,爹你一定要为我主持公道,爹……”
  许晟偏了下头,张骢立时同他一起出去。 ↑返回顶部↑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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