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34章(2 / 3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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  一晃便是多年。
  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,那道帷幕之后始终保持着沉寂。
  官学内外,成百上千双眼睛盯着那道朦胧飘忽的身影,焦急。
  圣人缄默不答,与那招摇撞骗之辈何异!郑玄突然厉声逼问。
  话音刚落,便见他缓缓起身,那双向来温和的眸子此刻满含怒意。
  他昂起下颌,声音愈发严厉:既敢自称圣人,便当有圣人之学问。若连几句经义都答不上来,岂不是贻笑大方,辱没了圣人二字?
  他根本不信什么圣人降世的荒诞之言,心中只有一个念头:定要为天下众生,戳穿这等欺世盗名的把戏,还学问一个清白,还世人一个明白。
  在郑玄的催逼下,围观的人群此时已自然而然地分成了两派。
  一派神情肃穆,同仇敌忾,顯然是站在郑玄这边的。
  一派则
  面露忧色,时而望向帷幕,时而看向郑玄,心中摇摆不定。
  站圣人的,站郑玄的,两股势力在无声中较量着。
  就在众人几乎以为帷幕后之人要以沉默應对这诘问时,甚至有人开始怀疑圣人是否被郑夫子问得哑口无言无以辩驳时,一道厚重雄浑嘹亮的声音自帷幕后传出,不疾不徐,字字清晰沉稳:欲解此惑,汝需通晓,《公羊》之本意,与《左氏》之记述,其所指为何?其所重为何?
  此言一出,众人皆是一凛。
  那些原以为圣人会直接辩驳郑玄观点的宿儒,不由得交换了一下眼神,心中暗道:好个先声夺人!
  圣人未直接回答,反而将问题抛回,反客为主。
  郑玄听罢,双目微眯,眼中闪过一絲意外。他原本准备好的后续诘问,此刻竟有些无从发力的感觉。
  沉吟片刻,他缓缓点头,示意对方继续。
  一墙之隔的梁园内,谢乔暗暗替谢均捏了一把汗。
  蔡邕倒是淡定地捋了捋须,面露深思,眼中闪过一丝赞赏。
  其实,郑玄在这场辩经中可能提出的问题,他们都在那间静室反复预演过。只要稳住心神,按部就班作答,没有问题的。
  顯然,谢均已经定神了。
  帷幕后的圣人续道:《公羊》之传,在于义。三科九旨,微言大义,旨在张三世,存继绝,举废疾,录小国,内諸夏,外夷狄。其言简,其旨深,乃为《春秋》立法,示褒贬,正纲常。此为其本意,在于义之昭显。
  话音落处,正堂前排几位治《公羊》的梁国本地宿儒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,深以为然。
  他们穷尽一生研习《公羊》,对这义字看得比性命还重。
  而《左氏》之传,在于事。长于叙事,详于制度,备于人事。其文赡,其事博,乃为《春秋》存史,记兴衰,明得失。此为其记述之重点,在于事之铺陈。
  谢均的声音在角器的加持下,更令人信服。
  堂中有年輕学子已忍不住想要与同窗交头接耳,却在授业先生的瞪视下连忙垂首噤声,不敢再造次。
  郑玄眉头微蹙,接言道:圣人所言《公羊》重义,《左氏》重事,老朽大致认同。然,老朽之惑,正在于此。若《公羊》之义,与《左氏》所载之事,其内在情理不能贯通,甚至明显抵触,又何以释天下之疑?
  譬如《公羊》,为尊者讳,为亲者讳,其义固然可嘉,然《左传》所载史事,往往揭示其所讳之事,并非全然合乎道义。此等情形,又当如何以《左传》之例,证《公羊》之微言?强分义事,是否反而割裂了经传本为一体,互为表里之实? ↑返回顶部↑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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